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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蠻州之戰(一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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軍營戒備森嚴,程錦端沒有辦法潛進去找穆景行,於是想了一個法子,將自己渾身弄得臟兮兮的,還找了三四條惡狗追趕自己,一路狼狽地跑到了軍營的門口,重重跌在泥地上,昨夜下了一夜的雨,濺起的泥水將程錦端弄得更為狼狽與落魄。

“站住,是誰!”

“蠻州人進了我們村子,搶我們的食物,還放惡狗要我們,軍爺,救命啊!”

看守的兩個士兵對視了一眼,對程錦端所說的話半信半疑,其中一人走上前一步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:“你說蠻州人怎麽了。”

“我本住在山下的村莊裏,依靠打獵為生,今天早晨村子裏突然來了一群蠻州人,他們依仗人多勢眾將我們的食物衣服全都搶了過去,好多年輕女子也被他們給糟蹋了,村裏的男人要與他們拼命,也都被殺死,剩下的老弱病殘,也都不放過,放出惡狗來追趕撕咬,我好不容易才逃了出來,請軍爺一定要為我們全村人做主啊!”

聽罷程錦端說的話,其中一人皺眉說道:“你所言可是真的?”

“錯不了,我說的全都是真的,不敢撒謊!”

“你跟我過來。”

說罷將程錦端領了進去,來到了一處營帳前:“你在這裏等著,我進去通報一下。”

“好,好。”

穆景行正在同手下的人商議作戰的方案,對於下面人的來報,並沒有引起太大的註意,只是令人先行將這個難民安排住下,便不再有其他後續。程錦端原本以為這樣便能夠很快見到穆景行,卻不想等到了夜□□下還是沒有見到穆景行的身影,行動又受到限制無法再軍營裏隨意走動,無奈下只能望著營帳外頭嘆氣。

“小王爺,蠻州人送來的挑戰書。”

“挑戰書?”

一日夜未合眼,穆景行剛要和衣睡下,下面的人便送來了蠻州的挑戰書,面色凝重地接過,此挑戰書是蠻州的三王子下的,約在明日午時城外,想要與他獨自比拼武藝。

“可笑。”

穆景行將挑戰書丟到地上,這個三王子,據說是蠻州王最寵愛的兒子,一身蠻力天成,號稱是蠻州最厲害的勇士,一人便能夠打下一座城。

“二皇子他們到哪裏了?”

“飛鴿傳信過來,已經收回被蠻州奪走的兩座城池,再兩日便能夠與我軍會合。”

“傷亡如何?”

“信中並未提及。”

“傳令下去,明日沒有我的命令,誰都不許妄動。”

“小王爺的意思是?”

“有意設下鴻門宴,我若不去赴約,必定會使用激將法,行軍打仗,最忌沖動行事。”

“是,屬下明白。”

經此一鬧,穆景行倒是想起了白日裏下人稟報說來了一個被蠻州人所害的難民,不禁心生疑惑:“來人。”

“去將今日前來投靠的難民叫來。”

程錦端渾身臟兮兮地難受得緊,可在這全是男人的軍營裏也不敢洗澡,整個人臭烘烘地躺在床上,翻來覆去怎麽也難以入眠,聽見有人來傳召她去見穆景行,幾乎是從床上蹦起來的。

“等會你進去了,將軍問你什麽你就說什麽,不用害怕。”

一路上前來傳召程錦端的小兵嘮嘮叨叨對她叮囑著,生怕這位沒什麽見識的鄉下人丟人現眼沖撞了他們的將軍,程錦端一路上只管哼哼哈哈地應著,思忖著見穆景行一面,著實是太艱難了。

“將軍,人帶到了。”

“讓他進來吧。”

穆景行坐在案席前,營帳的簾子被掀開來,入目是一個身材矮小渾身臟兮兮連臉都看不清楚的小夥子,穆景行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,將所有人都遣退了下去,快步走上前將程錦端拉了過來,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道:“誰準許你來這裏的!”

“我準許的!”

程錦端心想著見著穆景行就好了,誰想這廝竟是這幅兇神惡煞的模樣,不滿地推開他猶如拎小雞一般拎著自己的手:“你也不問問我一路上吃了多少苦!”

見著程錦端這副模樣,穆景行實在是生不起氣來,無奈道:“這一路上不太平,你是怎麽過來的。”

“你看到了,一身狼狽的模樣,我是被人一路欺負過來的。”

聽程錦端說話中氣十足的模樣,穆景行倒是放下了心:“不是答應我好好待在府裏等我回去,發生什麽事了?”

言畢,程錦端的神情有些許不自然,極力在壓制著自己的情緒:“阿黎死了,我再不離開,等你回去,見到的恐怕就只是我的墓碑了。”

“不許胡說!”

“我沒有胡說!有些話我一直都沒有問你,可是現在我覺得再不問就來不及了,不,已經是來不及了……”

“錦端。”

“孟采兮她到底是誰?千方百計要致我於死地,於我身邊的人於死地,究竟是為何?”

程錦端的神情痛苦不已,這些日子以來強裝著堅強以為已經忘記了失去程黎的痛苦,可是並沒有,思及程黎的枉死,便覺得猶如一把鈍刀在一遍遍地剮著自己的心肺,生不如死。

“錦端,我在。”

穆景行將程錦端抱在懷裏,左手扣住她的腦袋,右手輕輕地拍打著她的手背,嘗試安撫她的情緒,“不要去想了,我會護著你,不會再讓別人傷害你。”

“不,我要殺了孟采兮,我不能讓阿黎枉死!”

程錦端的恨意,穆景行並不是不知,當初孟采兮害得程錦端流產失去孩子,自己至今還不敢將實情告知於她,那種痛徹心扉之感,自己尚且承受不及,如何敢再告知她,令她沈淪於痛苦當中。可是孟采兮不但不收手,更是變本加厲殺害了程黎,程黎自幼與程錦端一同長大,情分多深傷心便有多深,穆景行不禁有些許後悔,當初若不是僅僅將孟采兮趕出王府,而是將她監視在在自己的範圍內,興許就不會發生這件事。

連日來都飽受失眠之苦,在見到穆景行之後,程錦端卻沈沈睡去,直到第二日近午時才悠悠醒來。

“餓了吧,我讓人你備了點粥,你吃完以後梳洗一下,我讓人護送你回去。”

“我不回去!”

程錦端瞪著眼睛反駁,穆景行沈默了一下說道:“我讓人送你回京中。”

聽穆景行如此說到,程錦端的心莫名柔軟了一下:“若是想回去,我自己就會回去,也不至於千方百計來找你,如果你覺得不方便,我可以男扮女裝,絕對不會給你造成任何不好的影響,實在不行,你不見我就好了,就當我並不在——”

“你明明就在我怎麽當做你不在?”

穆景行嘆了口氣:“罷了,回不回去等會再說吧,你氣色不好,這些日子舟車勞頓定是沒有休息好,粥已經放涼了,現在吃剛剛好。”

擺在桌上的是一碗白粥,旁邊放了一碟腌蘿蔔,程錦端倒是真覺得有些餓了,隨便套上了一件外衣走到桌前,很快便都吃了下去,放下碗,兩個人竟一時相對無言。

“將軍!”

營帳外頭傳來聲音,穆景行看了看程錦端:“你好好待在這裏休息,軍營不比家裏,不要亂走。”

看著程錦端點頭,穆景行才起身離開營帳。

“何事?”

營帳外頭一個士兵等了許久:“將軍,蠻州人在城外叫囂,若將軍不應戰,便要屠村。”

“屠村?所有有人住的村子都已經被他們給屠盡了,他們還要屠哪個村子,不用理會,派人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。”

“是。將軍,對了,這是二皇子送來的飛鴿傳書,將軍請過目。”

接過紙條,上面只有四個字:困於黎州。

穆景行心下一沈:“不好,這是聲東擊西!”

穆景行紮營的地方背靠當地的一座矮山,其中有一條常年被暗流沖刷出來的通道可以直達山後頭,穆景行調集了一大半的軍隊整裝完畢,連夜從這條暗道離開,剩下的人則繼續照常駐紮原地,給蠻州的三王子一種所有人都還在的假象。

“發生什麽事了嗎,我看好多人來來往往的。”

穆景行回到營帳,程錦端換了一身幹凈的衣裳,只是看著總覺得有些許眼熟:“你……”

“我出門急沒有帶衣裳,就找了你的一件衣裳穿上,你不會這麽小氣連一件衣服都不肯吧?”

“你衣服穿錯了。”

無奈嘆了一口氣走上前,將塞得亂七八糟的衣角給程錦端整理好:“這裏是要系進去,雖然衣服有些大,也不至於弄得像個七八歲的孩童呀。”

“你這是在戲弄我嗎?”

程錦端有些不滿地拍掉穆景行的手。

“錦端,我兩三日便回,你千萬記住不能離開營帳一步。”

“你又要離開?”

穆景行神情嚴肅:“我是行軍打仗,並非游山玩水。”

“我知道!”

程錦端有些悶悶不樂,但還是說道:“你真以為我是什麽都不懂的稚兒嗎?我答應你,一步不離開,這樣可好?”

“好。”

穆景行將程錦端拉入懷中:“兩三日便回,勿念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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